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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老麼?”他表現出一副頗為意外的樣子。
“老。”
“有多老?能當我媽嗎?”
付櫟懿灰了臉,她覺得這笑話絲毫不好笑。
見她臉色不豫,男人緩和道,“我開玩笑的,沒這麼不經逗吧,我這不是誇你年輕麼,真的,你看上去和我也差不多。”
他這些聽起來套路滿滿的言語自然絲毫不能引起付櫟懿繼續交談下去的慾望,“如果你今天就是一直和我說這些,那我就不奉陪了,我今天本來還有事呢。”
見她又準備起身離開,男孩急道,“你這人真是,怎麼這麼沒勁啊,那你走吧,你今天走了我明天還去你公司找你,反正你在哪工作我也知道,我還怕你跑了不成。”
付櫟懿本來已經把包挎上了,聽到這句話後隻得再一次打消離開的念頭。她算是服了,今晚看來怎麼也得把這男孩穩住了,隻要别讓他一言不合就鬨到公司去,她忍還不行嗎!
“我就想讓你陪我吃頓飯,這要求不過分吧?”
“你沒别人陪你吃飯?你朋友呢?爸媽呢?”
“飯每天都要吃,但是和誰吃很重要。有的人就是坐在那裡當個背景板,有的人是添堵,有的人就會很開心,我今天就想和你吃,行嗎?”
見他一臉真摯的望著自己,瞳仁裡鋪滿了自己的倒影,付櫟懿一時間竟然有點移不開視線。所以那天的他也曾這樣的看著自己嗎?所以自己才會放鬆了戒備和他去了酒店?
是這樣嗎?
付櫟懿不想細究下去,因為她發現,在適才男孩望向自己的那一刻,她的心絃似乎被小小地撥動了一下。
恰似梵音繞耳。
而這種久違的感覺卻讓她恐慌。
“你愛吃什麼呢?我給你點個意麪吧,這個拚盤太油膩了女孩子估計晚上不會愛吃,喝的話,不然來個青檸莫吉托吧,有酒精的可以嗎,女孩子應該都愛喝吧……”
“你倒是挺瞭解女孩子的。”
“我說不瞭解你肯定也覺得我在騙你。”
“是的,話說我要是有你這顏值我也浪他個天翻地覆捨我其誰,不然不是暴殄天物嘛……”
“有顏值就一定要浪?難道你看的那些社會新聞裡的變態都是帥哥?渣滓就是渣滓,爛人就是爛人,和顏值有什麼關係?”
付櫟懿自是沒想到會激起對方如此大的反應,“你别誤會啊,我是羨慕。”
“沒什麼好羨慕的。”
他也就是有了這張臉才會這麼不以為然,但轉念一想,這不就是另一座圍城嗎?
從小到大也不知有多少人欣羨過自己豐盈的胸部,嚮往那種不加修飾也會玲瓏蜿蜒的山崖與溝壑,還說如果可以換身寧願花十萬也在所不惜,可她們又哪裡知道自己因此的苦悶?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駱歌。”
餐廳裡的背景音樂讓男孩的回答變得縹緲,“什麼?sorry剛才音樂聲音有點大我沒聽清。”
“駱,歌。”
“好傢夥,好文藝的名字。”
他不置可否。
“所以唱歌不錯?”
“我想我爸媽給我起名的時候是這麼希望的。”
“事實上?”
“我不然現在去台上給你唱一首?”
alberto偶爾有樂隊駐場,所以他說的上台表演確實是可以當下實現的。
“不用不用,我怕被老闆轟出去。”
“你也太損了……”
工作日的夜晚店裡的客人星星點點,付櫟懿用叉子挑起沙拉中沾滿酸醋汁的生菜,恍惚間她感覺自己彷彿又置身於英國留學的那段肆意光陰。那時的她無非隻會為繁重的課業頭疼,但是往往一頓美食後她就會將一切的煩惱拋之腦後。在她看來,愁緒是可以吞食的,吃下去,排出來,便什麼也難不倒自己。
可和革鳴在一起後她發現這個辦法不怎麼管用了,因為除了看到自己腰間呼之慾出的肥肉,就是積年累月愈發攀升的信用卡賬單,其他什麼也沒有改變。
眼前的男人此刻也跟她一樣陷入了短暫的靜默,她不知此刻的他在想些什麼,也許在盤算著下一步怎麼攻堅自己內心的堅冰,也許他的衣兜裡就揣著可以致使自己昏迷的藥品,可是不知怎麼為何她似乎並不排斥和這個男孩有進一步的溝通,甚至對於他,她已經產生了深切的好奇心。
“所以,駱歌,你到底多大?還在上學?”
“嗯,大三。”
大三的話也就才二十歲出頭吧?付櫟懿不由感歎,自己這回是真的是吃了個嫩草啊。但幸好不是高中生,不然很有可能要被這孩子的家長直接打上門了吧?
“上學還能去酒吧?”
“你别總一副家長的樣子行嗎?這都什麼年代了,你能去酒吧我去不得?我也成年了好嗎?”
付櫟懿發覺駱歌的痛腳似乎很明顯,就是對於普羅大眾的一些固有認知他好像並不十分認同,或許這孩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成熟一些?
“那你學的什麼專業啊?”
“播音主持。”
“嗯倒是沒浪費,但我覺得其實你更應該去學表演,我同事說你像陳飛宇。”
“你同事?”
“你前兩天還名片的時候那個人是我同事。”
“啊,那個啊……”他陷入了回想,隨即又問道,“陳飛宇是誰?”
“你不如自己搜一下。”
他果然拿出手機擺弄了幾下,再抬頭的臉似乎也沒有太重的情緒,教人猜不透他對自己這個判斷的真實看法,“所以呢?你也覺得我像他嗎?”
“不像。這個世界上隻有父母才能稱得上像,我們陌生人之間很難有相像的人吧。”
“我和我爸媽也不像。”
“啊?是麼?但是你長這樣你爸媽應該也長的差不了就是了。”
他沒有進一步接下去,一絲若有似無的愁緒似乎盤旋上了男孩的眉宇,讓他也跟著變得黯淡。付櫟懿不由尷尬,自己一直滔滔不絕的話癆毛病又犯了。況且今天明明是他主動找自己吃飯的,怎麼自己好像比對方還熱忱?
付櫟懿果斷轉戰矜持路線,而接下來的話題駱歌也逐漸掌握了主動權。
“你在這個公司多久了?”
“挺久了。”
“那應該挺賺錢吧,不然早跳槽了。”
付櫟懿支吾了一下說,“湊合吧。”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在這個世界中存在著很多比金錢更寶貴的東西,也有很多比賺錢更重要的事。但是考慮到他隻是一個大學還未畢業更未經社會毒打的毛頭小子,即便她說了,他也不可能懂的這背後的深層含義。
況且即便他能聽懂,大概率也是不會信的。
“我現在也會想自己以後乾嘛,但是一旦定下來做一件事,我又想如果未來都是這件事,就會覺得很可怕,像是被綁架了一樣。”
他說的這些讓付櫟懿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另一件事,就是婚姻關係何嘗不是這樣。人類作為高級的哺乳動物無論當前他們進化到何種地步,也無論是否有了所謂的自主意識,可到底還有著動物都有的某些劣根性。付櫟懿讚同在一定程度上違背本能生理慾望而選擇此生僅忠於一個伴侶確實是極為艱難的一件事。所以這個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你選擇的這個伴侶值不值得你去與自己的天性對抗。
因為真正的愛,一定會心甘情願地圈地為牢,毫無怨言地作繭自縛,甚至失去了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你找到你自己喜歡的事兒就不會這麼想了。”餐廳已經陸陸續續點亮了燭火,映向付櫟懿的眼底炙熱。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啊。”
“你才幾歲著什麼急,慢慢就知道了,或者一直找著也可以,但其實也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幸運能找到的,可能有的人一輩子也沒找到,就這麼渾渾噩噩過去了,但是吧我想他們可能也不覺得有什麼痛苦的,”付櫟懿悵然一笑,“人有的時候太清醒,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事。”
大概是想試圖弄懂自己話裡的意思,駱歌掛上一副困惑的表情,但最終還是被一種叫做迷惘的色彩取代,“那你找到了嗎?”
“我應該是找到了吧。”
“就你現在做的事兒嗎?”
“也不是。”
“那是什麼?”
她苦笑,“我不知道。”
“你不是說你找到了,怎麼又說不知道……”
“這事兒很複雜說了你也不懂……”
是啊,她的選擇,她的無奈,甚至她的傷痕和掙紮,還有那一個個漫漫長夜,一個個心碎時刻,是可以三言兩語一帶而過的嗎?
可即便她今天就對這個說不上究竟是否算真正認識的男孩將自己多年的經曆傾瀉而出,他就一定能理解自己嗎?
不,不會,這世間不會有任何人能理解她。
因為就連她自己都不理解。
男孩聞言果然換上了一副女人真難搞的模樣。
今天的月亮興致頗高,半露之間已現明亮,駐唱樂隊就在光輝掩映下徐徐登台,付櫟懿不得不說,今晚的夜讓她感覺到了絲浪漫。
這是一首曲調柔和情感充沛的外文歌,或許是意大利文吧,付櫟懿聽不懂,而歌詞內容想必也與情愛脫不開乾係,誰讓人世間大抵如此,兜兜轉轉也淨是些老調重彈。
眼前駱歌唇齒喃喃,細看下正與歌聲相合,付櫟懿無不驚疑,“你會意大利語?”
“聲樂課教的歌劇都是意大利文,其實我也就會唱那麼幾首。”
不待付櫟懿進一步追問歌曲的含義,餐廳的燈光突然間全部暗了下去,角落中猝然亮起的大螢幕如橫空殺出的妖怪嚇了付櫟懿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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